成人“整牙热”混乱调查:正畸标准模糊，投诉率翻倍，患者维权难

一个明显的趋势是成人正畸病例在增加。

24岁的翟田最近在微博上更新了她在新加坡旅行的美丽照片。明亮的黄色吊带和海绵宝宝的微笑出现率最高。在她之前的照片中，微笑的正常状态是抿嘴或微微露出牙齿，甚至衣服也有点僵硬。

“我觉得我的牙齿不整齐，我有点不自信，不敢笑。”这是翟天常在正畸前无意中想到的。

翟田，经常访问社交媒体，“看到网络名人做口腔正畸后看起来更好”。她坚信，正畸治疗后也会变得更好。

今年5月底，翟田走进Xi安的一家私人口腔诊所，选择了使用进口材料(隐适美)的牙齿矫正方案，但价格略贵(约3.2万元)。戴了8副隐适美后，翟田的牙齿和脸型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牙齿呈线性排列，两侧的咬肌缩小了很多。现在微笑已经成为翟田的摄影神器。

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里，像翟天这样想通过正畸变得美丽的普通人不在少数。2019年6月和8月，#90后正畸破产#和#戴牙套的感觉#成为微博上的热门话题。后一个话题的阅读量为2.4亿，讨论帖子为2.6万。前八篇帖子中有三篇涉及正畸变得美丽。

然而，整颗牙齿真的能让人变得美丽吗？判断美丑的标准是什么？“整牙热”的背后是美容爱好者的主动还是肆意的商业营销？

事实上，不断上升的高投诉率揭示了成年人“整牙失败”的高风险，谁来承担这样的风险？失败后，由于证据收集困难和识别标准模糊，想要保护自己权利的患者正在挣扎。对于这个行业来说，如果你想保持正畸市场的热度，你也可能应该让市场自己正畸。


看脸的社会催化了“整牙热”？

在西安的一家口腔医院，正畸科的侯医生正在为一名20岁左右的女孩设计正畸计划。女孩一再强调“想变得美丽，想笑得好看”的吸引力，侯医生似乎很常见，平静地测量牙齿模型，分析X线，确认牙齿排列、牙齿咬合和上颌骨和下颌骨关节，温和地介绍多种矫正方案、所需的时间和金钱成本以及可能的效果。

在侯医生接诊的情况下，“成人正畸的比例还是比较小的，主要是20岁左右想通过整牙变美的年轻女性”。

“但有一个明显的趋势是成人正畸病例在增加。”

经营口腔医疗诊所十多年的王建清，似乎对口腔医疗市场的发展趋势更加敏锐。他善于分析，喜欢用数据说话。他用“整牙热”这个词来形容网络上随处可见的整牙广告。他说，“整牙热”是正畸市场进入快速扩张时代的具体表现。18年前，中国口腔医学会口腔正畸专业委员傅民魁也做出了类似的判断。“可以预测，21世纪我国口腔正畸专业仍将保持快速发展势头。”

王建清透露，除了越来越多追求美的成年人不断尝试正畸外，几乎100个牙科清洁项目的高营业额也不断刺激口腔医疗机构积极推广正畸业务。因此，“正畸业务基本上是任何口腔医疗机构的核心业务”。

“全年来，正畸业务收入占总收入的20%～40%之间。”

中国有代表性的(a股)上市口腔医疗机构——通策医疗在其最新半年报中的数据也证明了这一点。其正畸业务收入排名第一。根据2019年上半年的年报，通策医疗的正畸业务收入为1.5亿元，约占总收入的62.5%。

平安证券在2019年3月的一系列口腔专题报告中估计，中国正畸市场规模约为250亿元。从长远来看，潜在空间可以达到2000亿元。20～34岁成人正畸的市场空间约为5～19岁青少年的1.44倍，因此成人正畸的潜在空间可达1180亿元。

成人正畸市场的黄金时代即将到来。


人红是非多，市场热的时候容易出岔子

在网络世界里，正畸失败的案例似乎无处不在。然而，这些正畸失败的案例真的失败了吗？

在侯医生看来，答案是否定的。大多数患者整牙的目的是变得美丽，但美丽的标准没有统一的答案。”从医生的角度来看，你的牙齿和面部的变化符合医学的审美标准。”医学的审美标准可能不符合每个病人自己对美的定义。”所以你可能不会觉得自己看起来更好。”

知乎搜索关键词“正畸失败”，第一个词条“整牙后有没有变丑的案例？”也呼应了等待医生的回答。

医生所理解的丑陋可能是成人牙齿的常见缺陷——“牙套脸”。许多成年人会发现，与正畸前相比，脸颊两侧似乎有不同程度的凹陷。

与对美丑的争论不同，翟田怀疑自己的正畸是否失败是出于功能考虑。正畸后，翟田的牙齿“塞满了肉和蔬菜，但以前几乎没有塞满牙齿”。几乎每顿饭都离不开牙线。她的主治医生告诉她，牙齿排好后，牙齿会缩小，“但不可能像以前那样”。

到目前为止，我国口腔正畸的发展只有70年，与发展了100多年的发达国家仍存在差距。对于起步较晚的成人正畸，情况就更为如此。成人正畸的可能风险仍需要更长的研究。

长沙雅美整形医院口腔美容中心主任、正畸、种植美容医生周权讨论了成人正畸的可能风险：包括牙痛、牙齿松动、牙齿间隙变宽、咬合等。因此，周权建议医生需要预测并告知患者在设计治疗方案时可能存在的风险。

正畸治疗的风险有多大？王建清从口腔医学诊所经理的角度表示，从投诉率来看，“口腔专科机构的投诉率约为5%，一些综合性医院或医疗美容机构的正畸科的投诉率可以提高到10%以上。”

“可以猜测，成人正畸病例的增加与正畸投诉率的增加直接相关。”

除了成人正畸本身的风险外，医生正畸技术的熟练程度也直接影响到正畸手术的成败。对于王建清来说，一名正畸医生需要独立完成200名正畸客户才能被视为入门级，而一名优秀的正畸医生需要独立完成500名以上的正畸客户才能被称为合格的正畸医生。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标准来计算，“培养一个合格的正畸医生的速度永远跟不上这个时代对正畸(医生)的需求”。

因此，正如候诊医生所描述的，口腔正畸医生没有所谓的入门门槛，也没有统一的标准来判断口腔正畸医生是否专业。只要你有医生资格证书，进行一些继续教育和培训，你就可以成为一名正畸医生。即使是几天到几个月不等的零基础速成班也可以成为一名正畸医生。

王建清指出，中国正畸医生的工作“准入门槛低，技能要求高，容易加剧医患矛盾”。

正畸科的开放标准也很低。一家牙科诊所的经理说：“只要你能开一家牙科机构，正畸科就可以得到批准。这种情况是99%。”只要你配备一台价值约10万元的全景机和一名拥有医生资格证书的正畸医生，并获得当地主管卫生机构的批准，你就可以开业。

"进入门槛设置得更高 ，这一矛盾(医患矛盾)将大大减少。”


抱怨，吐槽，揭露正畸纠纷维权的困难？

几年前，加剧医患矛盾的“舆论秀”足以成为正畸行业的教训。然而，正畸行业也面临着事件处理和舆论响应的挑战。

王建清多年的行业经验告诉他，正畸行业非常特殊。“正畸与牙齿、颅面和面部神经学有关。当出现问题时，它不会死亡和残疾。”因此，由于正畸医疗纠纷很少出现在法庭上，超过90%的纠纷由双方协商处理。大多数情况下，谈判的结果是医疗机构的退款，即“花多少钱，退多少钱”。

此外，由于“正畸纠纷不致死不致残”，国家对正畸纠纷重视不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正式统一的评估标准，这使得一些评估机构的评估报告被怀疑缺乏公平性。正如刘烨律师分享的一起权利保护案件所描述的：“在口腔正畸事故鉴定中，三名鉴定人中没有一人是精通口腔医学的临床医生。最终，患者和律师对鉴定结果的公平性存疑，进而对判决结果存疑，对司法失去信心。

因此，即使是少数走司法程序的医疗纠纷，也可能因为没有正式统一的鉴定标准而失去法律权利保护的真正意义。

当患者选择与机构协商时，医疗纠纷律师包艳玉提醒患者，法律权利保护成功的关键在于证据充足。因此，在口腔正畸领域，如果患者在正规医院就诊，应保留付款发票和事先拍摄的X线投影测量图像，以便于取证。

此外，如果风险责任书事先与公立医院签订，但正畸效果仍低于预期（如果肉眼可见的脸颊肌肉严重萎缩，牙根严重吸收，颞下颌关节紊乱），需要提供第三方机构确认因果关系。

在一些民营口腔机构中，由于操作流程不规范，可能很难取证，比较正畸前后的结果。因此，她建议患者可以提前与机构签订合同，并在合同中具体说明正畸效果；其次，明确双方的责任和义务，确定正畸后一段时间内的效果保持和保持器佩戴期限；然后明确付款方式和退款比例；最后，为了节省诉讼的时间和成本，最好在合同中约定，如果双方发生纠纷，所有文件以某个地址为准，如果没有书面通知，一切仍以上述地址为准。

此外，包律师特别提醒，在口腔正畸中，正畸效果与医生的技能水平密切相关。因此，当患者选择医生时，他们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关系。因此，当有证据表明正畸失败与医生的计划设计有因果关系时，患者本身也应承担一定的责任。